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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頭,為風找到貝锜,他像旋風一般地將她帶走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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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學位拿得不容易。

她伸出小指,勾起宗平的手,在她的笑容中,雖然有快樂,卻也帶著淡淡感傷。

是的,五年前的承諾,她終於達成了。

「畢業禮物呢?」她露出一臉算計他的表情。

「就知道妳會這麽問;」宗平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疊東西,「我已經訂好了溫泉之旅,妳帶伯父伯母去泡泡溫泉,放松幾天吧!」

可是貝锜還不滿意,「宗平你呢?你不跟我們去嗎?」

這些年來,宗平為了在日本建築界闖出一席之地,付出了多少心血,她是看到的。

三年前的那一晚,是宗平事業生涯的轉折點。

他奪得日本建築協會的新人賞,他的獲奬帶給日本建築界莫大的沖擊,一個外國人拿下一向由本國人領取的奬項,他有自己的設計觀,大師們的風格與概念帶領他,他仍然可以走出自己的路。

他的作品如同他本人。簡潔、冷靜、條理分明,所有覆雜的線條,都化成最簡單的建築語言。

這一路,貝锜陪著宗平走來,只有她清楚,宗平的成就絕對不是手到擒來,他付出了比別人兩倍、甚至三倍的心力,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,都是他應得的。

他和另一名日本建築師中川一起開了事務所,隨著名聲的累積,接不完的案子在談,貝锜覺得最需要休息的,其實是宗平自己。

「再看看吧!」宗平笑了笑,不給她肯定的答覆,「若有時間的話,我會過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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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議室裏討論熱烈,幾個大男人圍在一桌,他們一面快速在白板上寫著算式與指令,一面表達自己的意見。

這是一個特殊的地方,雖然是公司的會議室,但對這些人而言,他們好像還身在往昔的計算機社中,大家打打鬧鬧,玩聯機玩戲,也寫各種稀奇古怪的程序,夢想著往後要賺大錢,收拾掉比爾蓋茲的微軟,稱霸計算機世界,然後再互相取笑一番。

只是現在,小男孩們都穿上大人的西裝,每天抱著自己的計算機和公文包來上班,他們不再談論夢想,一切都成了計劃,與公司的營運方針,腦中成千上萬的指令與創意,都變成了銀行賬戶裏不斷攀升的數字。

敲門聲中斷了他們,為風的秘書蔡珊珊站在門邊,「蘇先生,劉小姐的電話。」

「她有什麽事?」

「我……不清楚。」蔡珊珊很小心地回答。

「特助呢?」

「聯絡不到廖特助。」

「你們等我一下!」他向會議室裏的人交代了一聲,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接電話。

蔡珊珊走進茶水間裏,裏面已經站了另外兩名女職員。

「劉小姐又打電話來啦?」她們臉上是看好戲的表情。

「她打電話來還好,糟的是蘇先生去接了;」照慣例蘇先生的心情又會變得很壞,他的辦公室裏成了低氣壓區,除了公司裏其他的老板們,他們這些雇員任誰也不敢靠近。

「你們真好,坐在自己位置上乖乖做事就沒事,我可慘啦。」蔡珊珊擦了擦額頭的汗,她喝了一大口咖啡安撫自己。

「拜托!妳還敢抱怨呀!」這兩名女職員酸溜溜地說,「能跟在大老板身邊做事,誰不是羨慕地眼紅?妳還人在福中不知福哦?」

「是啊,我們的大老板又英俊又有才(財)氣;」蔡珊珊一語雙關的,「只要沒有那位劉小姐,一切才真是完美呢!」

「哎喲,這還不簡單!」她們其中的一個神情詭秘地說,「取而代之不就行了?」

蔡珊珊心中一動,可是她仍有疑慮,「有可能嗎?劉小姐和蘇先生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了。」

「再多年,他們也只是男女朋友而已,又不是明媒正娶的老婆!」另一個講得理直氣壯,「說真格的,妳連第三者都不是,根本也不必有任何罪惡感。」

「對呀,再說,妳們不覺得廖特助跟劉小姐才應該是一對嗎?劉小姐的事情根本都是特助在處理,蘇先生明明才是正牌男朋友,卻連她的電話都不肯接,這三個人實在太奇怪了!」

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職員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,搧得蔡珊珊的心都熱了。

是啊!沒什麽不可能的,蘇先生這麽有身價的電子新貴,就算她蔡珊珊不下手,也會有別的女人動手來搶的,她何不利用近水樓臺的職務之便,試試自己的身手?

至於那個目中無人的劉小姐?蔡珊珊才不會看在眼裏--

她不過是個沒用的殘癈罷了!

☆、027-永無止盡的拉據

「不是告訴過妳,上班時間不要隨便打電話來嗎?」

雅靜的聲音很委屈,「我好幾天沒看到你了,你什麽時候來看我?」

她的可憐動搖不了為風,「國全不是每天去照顧妳嗎?」

「誰要他來!?你不要把我的事都推給他好不好?」

「我沒時間跟妳吵。」為風快刀斬亂麻,「妳到底有什麽事?」

雅靜幽幽地說,「你又忘了,今天我要做覆健……」

「我待會兒讓國全過去接妳。」

「為風--」

雅靜才喊著,電話就硬生生被切斷,她氣極了,拿了電話就往墻上摔去。

照顧她的看護進門來,默默把電話拾起,放回原位,這不是第一次,她身邊的人都習已為常了。

「廖國全呢?他到那裏去了!為什麽還不來?連他也要丟下我嗎?」她失控地大喊,「快叫他過來!!」

廖國全就站在門後,他讓可憐的看護小姐離開房間,來到雅靜身邊。

「我剛到。」

她氣死了氣死了,沒命地掄起拳頭就往廖國全的肩上打,「你怎麽這麽慢!你怎麽可以留我一個人在這裏!你可惡!你卑鄙!我恨你一輩子!永遠永遠也不放過你!蘇為風!我不放過你!死都不放你!」

罵到最後,她發現自己罵的其實是蘇為風,那個她等得肝腸寸斷也等不來的人……

廖國全什麽也沒說,只將她抱緊在懷裏,這麽多年,他看太多了,可是每一次每一次,他都還是會為了雅靜的眼淚而心軟。

為了雅靜,他透過阿J的引薦進入他們的公司,一開始是做財務規劃的工作,但不知從何時開始,照顧雅靜變成了他的工作,蘇為風調整他的職務,任廖國全為他的私人特別助理,他沒什麽其他重要任務,只要為老板處理好「劉小姐」一切事情,再多的薪水為風也照付不誤。

為風對錢從來不吝嗇。

雅靜受傷不久,考慮她家的公寓房子上下樓不方便,空間又太狹小,他馬上買了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送給劉家,環境清幽,適合雅靜養病,劉家二老他也照應得衣食無憂,表面上,劉家是因禍得福,後半輩子都不需再為經濟問題煩惱。

可是雅靜的脾氣更壞了,她的學業在事發當時就整個終止,雅靜不想見人,不想重回正常的生活,在她心裏,唯一重要的人只有為風。

僅管她大多時候見到的,是他的特助--廖國全。

國全不稀罕為風的錢,但唯有保持這樣,才能讓他名正言順地照顧雅靜,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傻,雅靜明明是不可能接受他的,她只會在被蘇為風傷害後,一次一次罵他打他、把他當為風的替身,哭倒在他懷裏,雅靜的愛情,對他而言是奢想。

就像雅靜奢想著與為風結婚一樣。

這些年來她用盡方法,逼為風跟她結婚,為風毫不讓步。

他用更多的錢、更多的禮物來砸她,就是不肯松口。

有的時候雅靜逼急了,什麽手段都使出來,連劉媽媽都看不過去,她苦心勸雅靜收手:

「為風為妳、為我們家已經做得夠多,妳應該要知足,不要再逼他了。」

「他付出什麽?」雅靜恨恨地反問,「妳看不出來嗎?他只是想用錢來打發我而已,媽,妳不要幫他說話,是他欠我的。」

「雅靜……妳以前不是這樣子的……」劉媽媽搖搖頭,無力地走開。

為風唯一吝嗇的是他的感情。

雅靜越是逼著他要,他越是不給。

於是演變成了永無止盡的拉據戰,誰都幫不上忙,誰都解開不了這死結,這僵局只好持續上演,至死方休。

☆、028-思念的磨鏡石

穿著浴衣,正要去浴場泡溫泉的貝锜,在穿過回廊的時候,被掛在墻上的一幅字吸引住了視線。

「守得雲開見月明。」

她一字一字地念,那蒼勁的筆法、墨潤光圓的字跡,還有字面上的意義,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被深深打動。

聽旅館的人說,這是幾年前中國大陸一個很有名氣的書法家,在下榻這家旅館時留下的墨寶,它一直被掛在這裏,告訴所有看到它的人:

守得雲開見月明。

好宿命、好執著的一句……簡直就是在講她的心情。

站在回廊下的貝锜微微探出頭,才一望,就望進了滿天星鬥。

她已經很久不刻意去尋找星星了。

而今天,是星星來找她。

她看得癡了,往事翻騰,經過五年的歲月,一切都變得清澄。

她不再那麽悲傷了。

貝锜的父母走過來,他們提起宗平的事。

「小貝,妳跟妳的那位老板,有沒有結婚的打算?」

「結、結婚?」貝锜的眼珠差點掉下來,哎呀,看來爸媽完全會錯意了,「才沒這回事,我們之間沒有火花的。」

「是嗎?」兩老你看我,我看你,誰都不相信女兒的說詞。

「真的,宗平跟我像兄妹一樣,我們不是情侶,更不可能結婚。」

「是這樣啊……」尹爸爸顯得很失望,「他是個很好的人……唉……」

尹媽媽卻考慮到更多,「小貝,你們若無意結婚,不該走得那麽近,連房子都住在上下樓,說不是情侶,誰會相信?」

宗平實現了他們初到東京時,他對貝锜說過的話,兩年前,他自己在市郊設計了一棟住宅,把貝锜安置在樓上,她又有了一個可以開天窗的房間。

只是貝锜把天窗關了起來,很久都不打開。

她告訴自己除非徹底忘了「那個人」,她才會打開天窗,這是她對自己的諾言。

但,從未實現。

尹媽媽說得有道理,貝锜知道她理虧,是她「耽誤」了宗平。

五年來,宗平交過兩、三個女友,但交往都沒能超過兩個月,有的時候,貝锜根本懷疑宗平是被她逼急了,交交女朋友,只是做表面工夫給她看。

如今,他的事業已上軌道,不再需要她的幫忙,貝锜自己的學業也告一段落,是該離開的時候。

「我知道。」她回答母親,「回東京後,我會跟他談談。」

結束了三天兩夜的溫泉之旅,宗平始終忙得抽不出空,將爸媽送到機場,她的眼睛紅紅的。

「別哭了;」尹媽媽心疼地握住女兒的手,慈愛的說,「書都念完了,不想待在日本就回來吧!不要逞強。」

「對呀!」很喜歡宗平的尹爸爸還要加上一句,「不想跟人家結婚就趕快放人家走,回臺灣來,妳想要什麽條件的男孩子沒有?」

回到家中,貝锜像斷線的人偶整個人撲倒在床上,突然,她想到什麽似的走到衣櫃前,打開它。

在她的大衣櫃底下,有個被細心保存的盒子,將它搬了出來,裏面是為風送她的紅格子洋裝。

是他道歉賠給她的呢!這一輩子,把她的人生一手攪亂的為風,也只向她道歉了那麽一次。

拿起洋裝,她在鏡前比劃,好像時空又回轉了,回到那一切都還平靜的過去……

紅色格子的洋裝好像有某種魔法,穿上一件適合自己的,會生出無比的自信,紅色是女人的顏色,格子是女孩的圖樣。

紅格子,讓人可以是女孩也能是女人,蔡珊珊今天就穿了一件,身材原本就不錯的她,穿起這件洋裝,不僅上圍波濤洶湧更甚,剪裁極佳的設計,更是顯得她整個人完美極了,搭配暗紅色的高根涼鞋,她覺得走路都飄起風來,公司裏的男同事每一個人都盯著她,目不轉睛,至於他們的大老板蘇先生……

「蘇先生,早。」她笑盈盈地端上咖啡,當然沒忘了附送一個迷死人的媚眼。

「早。」

為風草草地從報紙裏擡起頭,平日,他總是很快就低下頭去繼續看報紙,但今天他很顯然地楞住了。

這些日子以來,蔡珊珊像花蝴蝶似的,日日換不同的打扮,她不露痕跡地觀察著為風的喜好,留下來加班的時間也多了。

由於為風總是很長時間待在公司,她自告奮勇為他準備三餐,連他愛吃的幾樣東西都掌握清楚。

她不打沒把握的仗。

而今天,是出擊的時候了。

大家都下班以後,蔡珊珊仍待在座位上,表面上忙著為風交給她的工作,實際一直註意著辦公室裏為風的動靜。

知道為風愛吃通心粉,她特地打電話請朋友去一家很有名的意大利餐館,外帶一份通心粉,再坐出租車飛車送來。

接到熱騰騰的通心粉後,還剎有其事地將它換裝到保鮮盒裏,算算時間差不多了,蔡珊珊踩著翩然的步伐去敲門。

「蘇先生!……」

「妳還沒走?」

「嗯,想把今天的工作結束掉再走。」她想要顯得自己很有責任感。

「我不記得我交代了那麽多的工作給妳,還是妳做事變得沒效率了?」

第一波攻擊失敗。

不行!豈能這麽容易認輸!

蔡珊珊於是說明來意,「我早上做了通心粉,剛剛拿去熱過了,蘇先生,願意嘗嘗嗎?」

普通時候他會說不,但聽到是通心粉,而且肚子正好餓了,他點頭。

蔡珊珊高高興興地去捧來保鮮盒,擺在他面前。

為風嘗了一口,「這是妳自己做的?」

他起疑了!

「當然!……」蔡珊珊原本的信心,在為風的眼神下卻漸漸顯出心虛。

第二波失敗……

為風繼續低頭吃飯。

通心粉,那一夜貝锜就是熱了一份通心粉給他吃,把他餵得飽飽、肚子暖暖,就膽大包天地開口跟他要求離開。

想到貝锜那時的天真,小心翼翼跟他談判,講不通的時候,那氣得滿臉通紅的小臉,為風笑了。

僅管過了五年,她的模樣在他記憶裏還是不變,甚至可以說,是變得更清晰了。

因為每日在想、每夜在想、每分每秒在想、思念的磨鏡石,把故人的臉映照得更鮮明、更清楚了。

蔡珊珊得意了,看來「通心粉戰術」還是成功的,要看到蘇先生這麽一笑,不容易呀!……

為風吃完後,她暫時鳴金收兵,收好保鮮盒,款款地走出去。

盯著她的背影,為風覺得她身上那件洋裝好剌眼。

貝锜也穿過一件很相似的洋裝,她一個人在房裏穿了半天,他闖進房裏,自告奮勇幫她拉背後的拉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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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來幫妳。」為風站到她身後,看著她從拉鏈間露出的一小塊美背,心神激蕩了一下。

「拉好了嗎?」貝锜從鏡子裏發現他正盯著自己衣服裏的……

「蘇為風!!」她大叫,「你在偷看什麽?」

「有什麽好偷看的?」他聳肩,「不就是我的管家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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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珊珊在他思緒翻湧時,又悄悄走進來。

這次她順手關掉了燈,慢慢走到為風身邊。

「小貝?……」

是啊,穿著紅格子的洋裝,總是笑容滿面,很有精神的跟他吵架的女孩,是他的管家,是他的最愛。

她的名字就叫尹貝锜。

這麽多年了,她應該要回來了。

她難道不知道他等得有多辛苦嗎?

女人坐上他的大腿,在他耳裏吹氣,為風抱緊了穿著紅洋裝的女體,他寧願相信此刻在自己懷裏的就是貝锜。

不會錯了,就是她……

☆、029-守得雲開見月明

「你們在幹什麽!?」

突然,燈光大亮,坐著輪椅的劉雅靜怒氣沖沖地進來,她的身後是廖國全。

蔡珊珊慌張地從老板身上爬起來。

「妳來做什麽?」

雅靜不回答他,歇斯底裏地對蔡珊珊吼著,「出去!賤女人,給我滾出去!」

這些年來,她就是這樣一個一個把圍繞在為風身邊、對他有意圖的女人給全數趕走。

蔡珊珊狼狽地走過她身邊,雅靜也發現她的洋裝。

是的,紅格子洋裝,她怎麽會忘記?

那天宗平帶著她去找他們,開了門,四人面面相覷,當時的貝锜就穿了一件那麽剌眼的洋裝!

當時的她必須委屈求全,低聲下氣地緩和場面,但今時今日,一切都不一樣,她才是發號施令的人!

她一雙不能行走的腿就是她的權力!

「明天就把她開除!」

「不。」為風頭一回拒絕,他不想再讓雅靜無理取鬧下去。

「國全,請你帶她回去。」

「雅靜,走吧!……」廖國全知道這就是自己發揮功能的時候了,他好說歹說勸走雅靜,把她帶回家裏,她卻還是氣呼呼的。

「早點睡吧,明天還要去做覆健。」

「誰跟你說我要去了!」雅靜還在氣他,她氣他怎麽可以幫蘇為風!

「我明天來接妳。」廖國全留下這一句就將她交給看護。

雅靜覺得自己好委屈,現在連廖國全都會給她臉色看!

可是他就這樣走了,她心裏變得空空的……

第二天,廖國全很準時地出現在她家。

「走吧!再不走趕不上覆健的時間了,今天是王醫師負責,他一向準時。」

「我不去!覆健有什麽用?浪費時間而已。」雅靜把他的手推開。

「怎麽沒用呢?妳現在已經可以站得蠻穩的,不是嗎?」

「不要勸我,我不想去。」

「好。」廖國全順水推舟,「妳不去,我就回公司了。」

他作勢要走。

「站住!」雅靜有點下不了臺,「我說了準你走嗎?」

廖國全重新走回她面前,「劉小姐,還有什麽吩咐?」

「想想下午也沒事,去醫院好了。」她的眼睛看向別處。

廖國全推著她的輪椅往門口走,「是是,我知道,做完覆健想吃什麽?我買來給妳。」

「嗯,我要吃……」雅靜轉著眼珠,在她心情好的時候,她又變成天使,看著她可愛嬌俏的表情,廖國全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好。

「我要吃貢丸湯和炒米粉!」她點菜,可是還有附帶條件,「一定要新竹買的。」

「我的大小姐……」廖國全又回到地獄了。

「嗯?你有問題嗎?」雅靜俏眼一瞪,廖國全只好點頭。

為了他的天使,別說是新竹米粉了,就是臺南賣的擔仔面他都會雙手為她捧來。

到了醫院,雅靜很自然地把手繞上他的脖子,讓他抱她起來。

負責今天覆健治療的王醫師拿著病歷走過來,「劉小姐已經站得不錯,今天就試著走幾步吧!」

「我不要!……」雅靜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。

這輪椅她已經坐了五年,她發現自己是離不開它的。

「別這樣,雅靜,妳若不試著走,永遠都要坐輪椅的。」廖國全蹲在她面前,苦口婆心勸她。

「我不要……腳,很痛,會很痛的!」她言不由衷地說。

「會感到不舒服是正常的;」不知內情的醫師還出言安慰,「這表示妳的神經系統的功能已逐漸覆原。」

廖國全請醫師讓他們單獨談談。

「雅靜;」他不容她閃躲地看著她,「告訴我實話,妳到底在想什麽?妳在打算著什麽?」

「我……沒有啊!本來就很痛,我一點也不想站起來走路,不要逼我好不好?」

「不對!」

她是瞞不了他的,「妳是存心不讓自己恢覆,難道妳真的想用自己的腳綁住蘇為風一輩子?」

被說中心事的雅靜一臉慘白,廖國全太了解她了!

「你憑什麽這樣跟我說話?!」她只好用怒氣面對他,口不擇言的,「你不過是蘇為風的一條狗!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插嘴!」

一瞬間,廖國全的臉色全變了,「既然如此,妳好自為之吧!」

說完,他拂袖而去。

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,雅靜突然慌了。

「廖國全!……」

她喊,可是他沒回頭。

「廖國全!國全……」

他仍然沒有回頭,眼看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轉角。

情急之下,她撐著輪椅的扶手站起來,用了所有的力氣想要追上去--

其實她是不能失去他的啊!若連他都離開了,還有誰會這樣真心無悔地對她?

沒有人,沒有人了!……

輪椅應聲倒地,走了兩步,她重重摔在地上。

廖國全回過頭來,他急急沖回雅靜身邊。

「雅靜!妳沒事吧?……妳能走了?」

雅靜緊緊拉住他,「我才不管!不論我能不能走,我都不許你離開我!」

「我沒有。」

「那你、那你剛剛……」

「我只是想先開車去新竹,幫妳把貢丸湯跟米粉買回來呀。」

「你--」雅靜又好氣又好笑的,梨花帶雨的一張臉漾起了一抹久違的笑意。

「不用去買了,我要你帶我去,我們不帶輪椅了,好嗎?」

「當然好!」

守得雲開見月明,廖國全一直都相信這句話。

☆、030-終成眷屬(大結局)

為風終於出現在劉家了。

雅靜準備了一桌的燭光晚餐,還有蛋糕,今天是為風的生日。

沒有其他人,就他們兩人。

雅靜特別盛裝打扮,避開紅色,她穿了一件珍珠白的小禮服,收起平日的跋扈,她溫溫婉婉的模樣,像是又回到了從前。

「妳今天很漂亮。」他淡淡地說。

雅靜滿心歡喜,燭光照著她發紅的雙頰,光影晃動間,她的微笑格外動人。

「貝锜……」清了清喉嚨,她試著說出這兩個字。

兩人之間,從貝锜和宗平離去後,就再也沒提過這名字,它是一個嚴格的禁忌,雅靜再胡鬧,也絕不能觸犯。

為風擡起眼,停下手中的刀叉。

雅靜默默的吃著盤裏的食物,吃得很慢很慢,好像在思考著什麽。

終於,她擡起頭,「若你見到貝锜,請幫我轉告一聲;」

為風訝異地看著她。

「請幫我轉告她……」雅靜的聲音已經哽咽,她知道自己做錯太多,但願現在彌補還來得及。

「我、我對不起她……」

「雅靜……」

她擦了擦眼淚,擠出笑容,「我們開瓶酒好嗎?外燴的廚師告訴我,這些菜配上紅酒會更好吃。」

「我去選瓶酒。」為風離座。

當他再回來的時候,他看到雅靜站在桌邊。

她的一只手還微微顫顫地扶著桌子,深吸一口氣,她邁開腳步朝著為風走過來。

她咬緊唇,展示著她覆健的成果。

終於,她走到為風的面前,額上還滲著汗,「今天是你的生日,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。」

「雅靜,妳什麽時候……」

「你都沒時間陪我,當然不知道了。」雅靜幽幽地說,「我已經不是你的責任了,為風,你走吧。」

是的,放手讓他走,他得到自由,她也才能自由。

只有真心的愛情能夠留住永遠留住一個人,她終於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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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各位乘客,再過二十分鐘,飛機即將抵達臺北中正國際機場,請您系好座位上的安全帶準備降落,臺北當地時間是7點25分,氣溫……」

貝锜調整了椅背,望著窗外點點星火,她難掩心中激動。

「我知道,妳要離開了。」宗平的手撥開百頁窗,他的聲音是已經意料到一切的平靜。

「不過,在走之前,再幫中川和我一個忙好嗎?」

中川是事務所的另一個合夥人,從事務所開業以來,他們一直是三人一起工作,貝锜是兩個建築師之間的最佳橋梁。

「我因為摩天城的案子在身走不開,只好讓中川到臺北去談一個案子,妳就是最佳翻譯了,妳肯答應嗎?」

「當然沒問題。」

四個小時的飛行時間,貝锜覺得好漫長,公事處理完後,她一定要馬上飛奔回家,躺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床上,吃遍朝思慕想的小吃,再來考慮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?

他們的行程緊湊,第二天早上就必須去見客戶。

貝锜穿戴整齊去敲中川的房門,他卻一臉很沒精神的模樣。

「中川先生,你怎麽啦?」

「我……很不舒服;」中川吸著鼻子說,「今天可能不能去見客戶了,妳先代我去一趟好嗎?」

他交給她一宗厚厚的檔案,「所有的數據在這裏,找一位蘇先生談,拜托妳了。」

說完,他啪一聲就關上門,貝锜束手無策。

她馬上打電話回東京的事務所,事務所的人卻告訴她宗平正在開會。

好吧!去就去,她又不是沒談過案子,只是這次沒其他人在旁邊而已。

照著中川的吩咐,她來到地址上的辦公大樓,脖子都酸了,還看不到樓頂。

來到樓下的接待處,她拿出名片,「我是東京RONCHAMP建築事務所的代表,和蘇先生約了三點鐘見面。」

「蘇先生?」兩名總機小姐互看了一眼,「妳確定跟妳有約的是蘇先生?」

「是啊,有什麽不對嗎?」

她們半信半疑地打電話到樓上確認,結束電話後,她們的態度不一樣了。

「是的,尹小姐,請跟我來。」一名總機離座為她帶路。

「不搭那邊的嗎?」她指著大廳一邊兩排的大電梯。

「您是蘇先生的特別客人,請搭裏面總經理專用的電梯。」

總經理?

總機小姐請她進了電梯,電梯門一關上,被留下來的貝锜不禁感到一股寒意。

電梯裏並沒有任何樓層的按鈕,門一關上,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顯示板上的數字不斷攀升。

電梯門打開,裏面是長長的走道,盡頭的門自動開啟,貝锜才跨進去,門馬上關了起來。

蘇先生?

蘇先生?!

蘇、先、生!!

貝锜突然一陣顫栗。

她轉身跑回門口,但沒有任何按鈕開關的門,像絕崖的城墻,她根本打不開。

「妳想到那裏去?」背後伸來了兩只手,將她困在門與壯闊胸膛的中間。

為風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,頑皮地拉開她的發飾,她柔亮黑緞般的發,自由地垂散開來。

「我好想妳……終於,讓我見到妳了……」他的鼻尖懶洋洋地磨蹭著她的耳緣,一股無法克制的*電擊般地陣陣傳來。

為風將她翻轉過來,他等不及看看那張令他日夜思念了五年的臉龐。

貝锜垂著眼,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……」

她的聲音竟然有些發抖。

天!好不容易見面了,自己的表現竟這麽差勁?!太意外了,她甚至不敢擡起臉來看他!

為風擡起她的下巴,四目交接。

貝锜緊緊閉上眼睛。

「不準躲,看著我。」他仍然一貫強悍地命令。

她的眼瞳張開了,清澄明亮一如以往,他可以從中找到任何他想要的訊息。

為風高興極了。

貝锜想要他。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訴他。

五年過去了,他的星星、他的貝锜沒有變。

瞳眸裏最深最深的愛情與渴望,只有他能解讀,也只有他能解救。

什麽都不必再說,他的嘴唇覆蓋上她的,那一償五年相思的吻,包含了太多寂寞、痛苦與欲望。

五年太長,卻沒有摧毀他們彼此的愛慕情長,終於,屬於他們的時刻來臨。

貝锜讓他吻得不能呼吸,她的手原是想推開他的,但長吻過後,她發現自己是緊緊圈住他。

「為風……」

不準她開口,為風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。

「你要帶我去那裏?!」

為風沒有回答,但貝锜還不怎麽擔心,這裏怎麽說也是辦公室,他總不會在這裏就……

他粗魯地踢開一扇門,裏面竟是臥室。

她慌了,現在可是大白天……

貝锜被扔在床上,她還想逃走,卻讓為風像抓小雞似的給拖回去。

「我不會再放開妳了……」他低啞道,大手開始除去礙事的衣物。

眼下這一刻,就算天要塌下來,也比不上跟她親熱重要。

「不行!……不行!」她嚇得語無倫次,「我……我還沒準備好--」

唰!一聲,她的一只袖子不見。

「這太突然了!--」

再唰!一聲,另一只袖子飛到床下。

「你不行--」

啪!她的襯衫往兩邊裂開。

貝锜閉緊嘴巴不敢再說。

「呼!……」為風滿意了,「妳總算安靜了。」

「蘇為風你--」貝锜忍不住沖口而出。

她不該開口的,現在可憐兮兮的她全身上下只剩下小小的內衣,讓為風一雙大手快樂地在上面游走,毫無防礙。

「這不公平!」她大叫,兩手兩腳很團結地一起踢他打他。

反正在他面前,能看的都看過了,也沒什麽形象可言,她豁出去了!

總算奏效了,為風停下手,他懶洋洋地把雙手舉起來。

「你幹什麽?」她莫名其妙,一雙大眼怒瞪著他。

「妳不是說不公平嗎?」他一臉無辜的,「我自己把手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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